程序員常說“調(diào)用函數(shù)”，但這個“調(diào)用”（call）從哪來？最早的靈感不是來自電話，而是來自圖書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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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參考：https://quuxplusone.github.io/blog/2025/04/04/etymology-of-call/

在19世紀，美國圖書館員梅爾維爾·杜威（Melvil Dewey）提出了“索書號”（call number）的概念，用于標識書籍在圖書館中的位置。這個“call”，意為“請求調(diào)取”。

當時，如果一本書不在開放書架，讀者需要填寫“call slip”，向圖書館員“call for”那本書。

到了20世紀40年代末，這種“請求調(diào)取”的說法被移植到了計算機領域。

1947年，電子計算機先驅(qū)約翰·莫克利（John W. Mauchly）寫下了一篇文章，談及了從“子程序庫”中“調(diào)出”（called in）程序模塊的做法。這是“調(diào)用”在編程語境中最早的影子之一。

一、子程序與“調(diào)用”的崛起

進入50年代后，程序開始變得復雜，子程序的概念成為主流。

1956年，“MANIAC II”計算機的匯編程序引入了一個關鍵機制：程序員可以使用紙帶上的“子程序庫”，其中每段子程序都有一個獨立的“call number”標識號，就像圖書館書籍的索書號一樣。

但當時，“調(diào)用”還不是執(zhí)行時的動作，而是匯編階段的一種“調(diào)入”：你告訴匯編器“我要用哪個模塊”，它會“調(diào)入”代碼，將之嵌入最終的程序中。

真正將“調(diào)用”變成程序中實際運行時的操作指令，是1958年面世的Fortran II語言。

Fortran II首次引入了關鍵字“CALL”，你只需寫上CALL MATMPY(...)，程序就會把控制權(quán)轉(zhuǎn)交給指定的子程序。

這是一種根本性的語言轉(zhuǎn)變：不再只是在匯編時“call in”，而是在運行時“call function”。

這也是程序員第一次開始真正“說出口”這個動詞：“我們調(diào)用一個函數(shù)”。

到了1959年，《電子與核工程百科詞典》已將“call in”定義為將控制權(quán)從主程序轉(zhuǎn)移到子程序的動作。

盡管這一定義與Fortran II略有差異，但它反映出當時“call”一詞正在迅速普及，并逐漸模糊其匯編與運行的邊界。

二、從CALL到主流：術語的固化與傳播

1960年前后，編程語言之間的“術語感染”達到了新高。

JOVIAL語言在1960年文檔中正式使用“procedure call”一詞，并首次將“call”當作名詞來使用，代表“調(diào)用行為本身”。

而ALGOL語言的報告中則用“call”來表示子程序工作期間的整個時間段，即不僅是跳轉(zhuǎn)動作，還包括執(zhí)行期間的上下文。這是對“調(diào)用”概念的又一次拓展。

到了1961年，Burroughs公司的ALGOL實現(xiàn)說明中，已經(jīng)能看到熟悉的說法：“to call a subroutine”。

而在1963年的麻省理工課堂教材中，“call”一詞的使用已經(jīng)完全現(xiàn)代化：

“我們調(diào)用子程序EVAL”，“調(diào)用子程序PASS1與PASS2”——這些表達和今天程序員寫Python或Java時說的“call function”別無二致。

這種語言的標準化，正是得益于早期語言（如Fortran和ALGOL）中對“CALL”語法結(jié)構(gòu)的設計。

最終，編程語言與人類語言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融合?！癈ALL”既是計算機代碼里的關鍵詞，也是程序員嘴里的動詞，它從一行Fortran代碼，變成了整個行業(yè)的通用說法。

從圖書館索書，到程序庫取碼，再到函數(shù)調(diào)用，這個簡單的“call”，穿越了近百年的語言變遷。

它從不是隨口而出的隱喻，而是有據(jù)可查的語言演化史。

而程序員們每天敲下的“CALL”，正是這段歷史在鍵盤上的延續(xù)。